第二十九章 做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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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翊琮轻挑的眉头微微落下,他有些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但衡原君接着道,“带着这块匾,我不会忘记我的来处…”他再次咳了几声,“皇上肯让我卸下这镣铐,我很感激。”  

“不是平白来的。”陈翊琮轻声道,“皇叔既肯效力,那这就是你挣得的,不用谢朕。”  

他看了看衡原君苍白的脸,觉得今天确实不能再和他聊下去了,于是陈翊琮站了起来,“朕——”  

“皇上不要着急走。”衡原君半闭了眼睛,有些勉强地撑住了桌案,“臣要说的话,还没有讲完。”  

“很重要的事?”  

“对皇上而言,应该是的。”  

“对我?”陈翊琮微微颦眉,“什么事?”  

衡原君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是想今晚蓄足了精神,明早觐见时再说的,但今晚既已说到这里,就让我把该说的都说完吧…明日我大概无力再出门了。”  

陈翊琮有些狐疑地坐了下来。  

“好,那你说。”  

衡原君望着陈翊琮,却没有立刻开口。  

他的目光让陈翊琮看得有些不解——那是一些担忧,一些犹豫,甚至是…一些怜悯?  

“到底什么事?”陈翊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斟酌再三之后,衡原君开了口。  

“柏司药可能要离京了…”衡原君微微颦眉,望向陈翊琮,“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离京?”陈翊琮愣了一下,“她要去哪里?”  

衡原君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衡原君轻哂了一声,望着皇帝,缓声道,“…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  

陈翊琮笑了出来,“不可能。朕先前还问过她要不要回钱桑,朕答应了可以送她去,她不去的。”  

“天下之大,柏司药又何止一个钱桑可去——”  

“朕说了不可能。”陈翊琮打断了他,“朕还在这里,她要去哪儿?”  

“臣不知道,”衡原君平静答道,“臣也在查。”  

“查?”陈翊琮皱起了眉头,“你在查她?谁给你的权力查她?!”  

“这个时候了…”衡原君目光落在了地上,“皇上,也还是在维护柏司药,用情,不可谓不深。”  

陈翊琮被点破心事,正要发作,却听衡原君低声道,“…但柏司药心中却早有良人,皇上又知道吗?”  

陈翊琮怔了一下,他隐隐觉得不应该再在这里听眼前人继续胡诌下去了,但脚却迈不开步子。  

他听见自己问了一句,“…谁。”  

张敬贞?曾久岩?还是——  

“柏奕。”  

这两个字一落进陈翊琮的耳中,他先是觉得荒谬,而后心里便陡然蹿起一股被戏弄的怒火。  

“你住口!”陈翊琮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明明白白地写着敌意,“这话你和多少人说过?”  

“臣到目前为止,只说给皇上一人听过。”  

“那好,”陈翊琮恼火地站起了身,“朕警告你,你若是胆敢、再拿这种有悖人伦的恶心事来诋毁柏灵一句…朕现在就派人把你拖出去,碎尸万段!”  

“有悖人伦?”衡原君的声音很轻,“他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啊,皇上。”  

陈翊琮眉头还是拧紧的,人却一时懵在了那里。  

“柏奕不是柏世钧亲生的。”衡原君接着道,“他和柏灵之间,又何来有悖人伦的说法?”  

陈翊琮反应了半天。  

“…证据呢?”  

衡原君扶着作塌的边沿,慢慢下地。  

他缓缓走进了内屋,而后又回到陈翊琮的面前,手里多了一封老旧的信件。  

陈翊琮隐隐觉得,那封信可能就是关键。  

果然,衡原君将信件取出,摊开放在了坐塌的软席上。  

“这是…什么?”他憎恶地望着衡原君。  

“皇上如果还有心听完…先坐下吧。”  

“朕不坐,你现在说,马上说。”陈翊琮的眼睛因为细密的血丝而略显发红,“…倘若有一句虚言,朕今晚定不轻饶。”  

衡原君无奈地笑了笑。  

他望向半开的夜窗。  

“三年前…臣就觉得奇怪,柏世钧是钱桑人,那时他受秦院使的邀约来到平京住了思念,可他在京郊的何庄,却有一个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兄长。  

“钱桑和平京,几乎横跨我大周的东西,这样一对兄弟,未免也太令人好奇。  

“所以臣派人去查了那位住在京郊的柏家大伯…”  

衡原君娓娓道来。  

关于边陲之地的“柏真”。  

关于“钱桑的济慈堂”。  

关于柏世钧与柏农安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衡原君一一讲述。  

陈翊琮耐着性子听着,然而听了许久仍未听到与柏奕身世有关的信息。  

正当他几乎快要没有耐心听下去的时候,衡原君终于说到了正题。  

“那我们不妨来看看时间——柏世钧是建熙三十年才成的亲,他的原配姚氏,建熙三十五年病逝,柏灵是建熙三十四年生人。”  

衡原君略略停顿了一下,“而柏奕…生于建熙二十八年。”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  

“我原本也想过,”衡原君打断了陈翊琮的话,“或许在姚氏之前柏世钧也成过家,再者多年在外游走,会做一些糊涂事也在所难免吧…直到我收到了这封信。”  

衡原君将展在坐塌的信件推向了陈翊琮的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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