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读书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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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青崖临淄别院的时候,这里倒是比往常空荡许多。  

书院学子五日一沐,今日正是休沐的时候。  

但也并不清净。  

姜望还在院外,就听到老院长痛心疾首的声音:“支取,怎又支取?”  

然后是许象乾理直气壮的声音:“本就是晚生应得的束脩,只不过稍稍提前些,如何不能支取了?”  

束脩者,肉干也。一般用来指代教书先生的酬劳。  

老院长的声音发抖,大概是气的:“岂有此理!你这都支取到三十年后了啊!”  

“您难道怀疑我对书院的忠诚吗?我难道不会在书院呆一辈子吗?又或者说,您觉得我活不到三十年后?您诅咒我——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好少年?”  

“一边去一边去,休得与我胡搅蛮缠!”  

“哎呀院长,您这种态度,真是有辱斯文。”  

“什么叫斯文?”  

“斯文就是…绕我呢?您就说给不给吧!”  

姜望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正听到老院长在问:“你看清楚那边那扇门了吗?是什么制式?”  

许象乾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院长您莫非老眼昏花?那是一堵墙。”  

“这不就是了?”老院长冷笑一声,一甩手甩开了许象乾:“没门!”  

“好哇你!”许象乾指着他的背影道:“等我写诗抨击你,令你声名扫地的时候,勿谓我言之不预!”  

写文抨击是文人中相当主流的方式。不拘诗词歌赋各类文体。  

一般来说是比较严肃的,往往需要慎重对待。  

比如青崖大儒墨琊那一句:“抵死缠绵富贵长,以身捐国无名将。”  

几乎将静海高钉在耻辱柱上,对齐国本身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也因此在齐国很少有人传诵。  

但对于许象乾这等文人间极具分量的威胁,老院长只报以一声冷哼,竟置之不理,完全的无动于衷。  

“啊呀呀!”  

许象乾气得额头都绷了起来,感觉自己才华得到了极大的蔑视。  

转头瞧见姜望,眼睛一亮。  

今天姜望穿了一套纯白襕衫。他的外表本就是偏文质清秀的,而且肤色很好,很衬白色。这一身文士常穿的襕衫,倒是意外的合适。  

“姜兄今日这一身,可与我并称赶马山双骄了!”  

赶马山就是他为许放选择的墓地…  

姜望并不想与高额头一起并称赶马山,打了个哈哈道:“咱们何时出发?”  

说起来,许象乾出门收殓许放,当中或者掺杂了青崖书院的考虑,但主要还是帮姜望解了这个心结。这一点只未明言,双方都在心中便是。  

“等白事街那边棺木备好了便可以走。”  

许象乾随口说着,又有些愤愤不平地问道:“怎么预支点束脩这么难呢?姜兄你说说,刘院长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姜望对此不予置评。  

道儒释这些显流,与一般的宗门并不相同。门徒并不全都扑在修行上,有很大一部分人皓首穷经,只潜心学问,埋首经典,不以修为上超凡为念。当然,真有那能读透经典的,也不乏一步登天的例子。  

刘老院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别院院长,但谁知在青崖书院本院里有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而且对这种所谓“老古板”,他其实是抱有尊重的。  

但话说回来,许象乾要预支束脩,显然也是为了收殓许放的尸骨。这笔钱姜望不能够出,重玄胜更是不会出面。  

这种事,他也不便找别人蹭。不然以读书人老许往日的潇洒劲,是不怎么需要考虑钱财的。  

他在别院只兼了一个普通教职,束脩并不多。  

作为超凡强者,青崖书院本院不会缺了他的日常花销,但他常年混迹四大名馆,花销又特别大。  

青崖书院再怎么天下闻名,也不可能像那些大世家供养自家公子一样。所以许放常有不凑手的时候,总是蹭朋友的——“一毛不拔许高额”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咳。”姜望想了想:“钱的事…”  

“这事你不必担心。”许象乾一摆手:“我轻松摆平。”  

如果真要闹得姜望掏钱来处理许放的丧事,那么许象乾出面就没什么意义了。  

姜望也就不多说,终归对于超凡强者来说,这种程度的钱财,不会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  

离开书院之前,许象乾想了想,始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跑回院舍,取了一方砚台过来。  

就站在院墙前,一动不动地开始静思。  

姜望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好表态,只能干巴巴的在旁边看着。  

良久,许象乾眼中精光一闪,单手往砚台上一按,便已磨出浓淡合宜的墨汁。  

而后手往外拉,便将这墨汁引出,以指为笔,在青崖别院的院墙上奋笔疾书!  

题曰:题青崖别院。  

诗曰:  

泥古不化一院长。  

乌烟瘴气一别院。  

这顿吃了没下顿,  

草窝岂能住凤凰!  

写罢,志得意满,瞧着姜望道:“如何?”  

这会儿还承着他的人情,姜望道:“墨磨得很好!诗写得很整齐!”  

可不嘛,都是七个字一句,齐齐整整,赏心悦目。  

许象乾很满意,潇洒地把砚台往墙角的花丛里一扔:“走!”  

姜望跟着拔腿就跑。  

离开书院老远。  

许象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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