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僭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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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孩子,世上这么多兽人里…咳咳…咳…”  

伯父的嗓音伴随着重重的咳嗽,连两侧亲卫的马蹄声都掩盖不住。  

“…哪一种最危险?”  

他把目光从马蹄下的泥土上抬起:  

“濒死的那种。”  

骑在马上的他兴致不高,落后伯父的马车足足有一个身位。  

“对,濒死的那种。”伯父虚弱的声音像是突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一如曾经壮年的伯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就像沙蝎的毒针藏在尾后,就像毒蛇的毒牙深埋口中,就像危险的流沙暗藏地下。”  

那时,伯父的背影雄壮高大,臂膀孔武有力,嗓音沉重浑厚。  

念及此处,他低哼一声,夹马催鞭,快赶几步,来到马车前。  

但伯父就像风暴过后的沙漠,提振后的嗓音重回一片颓废嘶哑:  

“那么,哪一种兽人最安全呢?”  

他不紧不慢地回答:  

“死掉的那种。”  

“那是老曼恩学士教你的,”伯父摇头道:“死掉的兽人才是好兽人。”  

“但我要说,西里尔,最安全的兽人…”  

“也是濒死的那种。”  

他愣了一下。  

伯父虚弱的声音随着马匹的前进一沉一浮:  

“因为它们就像强弩之末的箭矢,就像恐怖沙暴的风尾,就像燃尽油料的余焰。”  

“声势浩大,却后劲全无。”  

他夹了夹马腹,狠狠皱眉:  

“这该死的哑谜…老头,你昨晚该不会雄风重振,上了个冥夜神殿的女祭祀吧?”  

“或者更糟…男祭祀?”  

伯父的声音安静了一瞬,一时只听得见亲卫们的马蹄声。  

几秒后。  

“好吧。”  

伯父在咳嗽中无奈轻笑着: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  

听着伯父比上周更糟的咳嗽声,他心头一沉,强打精神:  

“‘喜欢我’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老头。”  

“我不得不说,它逊毙了。”  

他故作轻松吹了个口哨:  

“让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以为你是个喜欢亵玩亲侄子的老变态。”  

伯父又沉默了一阵。  

两侧的亲卫依旧尽职地并排行进,面色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谈。  

过了好久,伯父无奈而虚弱的嗓音才堪堪响起:  

“…濒死的兽人既危险也安全,所以,为什么荒骨人说漠神既无灾也无赦?因为灾与赦就在一念之间,来回变换。”  

“因此,我们更要时刻警戒。”  

他无奈地挠了挠耳朵。  

伯父的话还在继续,越发严肃:  

“刀锋领的王亲们看似洗心革面安分守己,实则本性难移迟早自误。”  

“东海的胖奸商表面交游广泛和善无害,却惯会见风使舵过河拆桥。”  

“崖地倒是装得孤高自傲中立无私,可不过是群仗着山脉天险的臭老鼠罢了。”  

“至于南岸那个没胆的老浑蛋,哼,比下了床的女祭祀还封闭保守。”  

“他们都不可依靠。”  

伯父的话音低落下去。  

默默听着的他沉默了一阵,这才突然道:  

“老头,你…”  

“真上过女祭祀?”  

马车里传来重重的捶击声!  

“你”  

似乎是伯父再次被噎到了,连呼吸也紊乱起来。  

他从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最终,伯父抑制住怒意,叹了口气:  

“哎,算了…相比之下,北境的老迪伦倒是坚韧不拔,自强不息…”  

“可惜,他们的位置实在太差,一旦生变,就是首当其冲,难为臂助。”  

果然,换了伯父以前…听我这样开他的玩笑…  

心情沉闷的他不再多想,而是抬起头,看着恩赐大道两侧越来越多的植被:  

“你似乎漏了个最重要的?”  

伯父的呼吸一顿。  

车队转过一个大弯,路边的几个赶车农民战战兢兢地缩起身子,等待着四目头骨旗的通过。  

半晌后,伯父那虚弱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经年不散的不忿与怨气:  

“苍穹之外的群星…高高在上。”  

“只可远望,不得妄想。”  

“更不能信赖。”  

他从伯父的语气里感到一股深深寒意。  

“切记。”  

伯父的话化为一阵浓重而不祥的咳嗽声。  

他没有说话。  

好几秒钟后,他才松开快把缰绳捏断的手掌。  

在伯父不适的咳嗽声中,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笑道:  

“听你这么说,我们就合该做个特立独行的孤家寡人。”  

“处处不合,人见人厌?”  

伯父的咳嗽停了,但没有立刻说话,一时只有马蹄与车轮的声音。  

终于,马车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岂不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有无奈,也有释然。  

法肯豪兹公爵睁开眼睛。  

而他的眼前,王子正紧张地盯着他。  

泰尔斯的手臂僵硬在身后,死死按住被子里的匕首。  

他穿透西荒公爵似笑非笑的双目,似乎看到另一个血腥狰狞,眼眶空洞的死人头颅。  

钎子。  

等等。  

如果法肯豪兹就是刺杀海曼的幕后黑手…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  

在另一个璨星的面前直承此事,他的利益何在?  

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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