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姨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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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盱一直等了好几天,直到五月十四日这天,邵勋带着裴氏及四个儿女一齐来到吴公府,盱大礼参拜。  

「严奉眉眼间颇似媚娘。」裴灵雁看了眼姨甥,笑道。  

笑完后,又感慨道:「普季丧乱,宗亲流离,一别二十年不得相见。人这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年?」  

卞盱不敢多嘴,他看了一下这个姨母。  

她也老了。按照母亲的说法,今年已经五十二岁,虽然养尊处优,但依然不可抑制地衰老而去。  

眼角多了几丝云纹,鬓边似乎有那么几根微不可见银丝。  

袖口滑落之时,年轻时皓如白月的玉腕上显露出了淡青色的脉络。  

眼神很复杂,颇多怀念、追忆、感伤,这也是人年纪大了的标志。  

其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但又有不同,  

母亲总喜欢穿领很高的衣裙,又喜欢戴繁复精美的饰品,或者画着浓妆—”·  

姨母不是这样,她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的老态。  

偶尔与天子目光相触,眼中满是平静,或者笑上那么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帝这人在江南风评极差,但母亲却说他好,以前卞盱不懂,现在似乎懂了那么一点了。  

他到现在还握着姨母的一只手。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那也很不容易了。  

「道重可曾仕官了?之前一直听闻在家读书。」裴灵雁收起些许感怀后,出言问道。  

「道重」就是卞壶长子卞胗了。  

「已经出仕了,在新安任太守。」卞盱答道。  

卞壶有四子,长子卡胗、次子卞盱皆正妻裴氏所出,三子卡瞻、四子卡耽皆妾室所出,另有二女,长女亦是裴氏所生。  

真正算下来,也就这二子一女让裴灵雁比较关心,毕竟是妹妹的孩子。  

「长子总要出来分担重任的。」裴灵雁看了邵勋一眼,道:「道重成家后夫妻可还和睦?」  

卞盱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说道:「嫂嫂知书达理,持家有方,应是范家门风好。」  

卡胗妻出身顺阳范氏。  

父母早逝,全靠族人周济。为避王如之乱,一部分范氏族人南渡武昌,幼年的范氏就在其列。  

长大之后,嫁给了卡胗做续弦妻。  

后来其兄长范汪长成,因博学多才,慢慢被人看重,现在是荆州都督诸葛恢的参军。  

范汪今年才二十五岁,直接就干上了幕府参军,中间有没有借卞家的势,那就见仁见智了。  

当然,裴灵雁这话不是白问的,卞盱提及范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邵勋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插话,只面带微笑。  

说实话,一个武昌幕府参军压根不值得他重视。什么档次?  

他更在意的是裴灵雁的心情。  

花奴见到自家姨甥,心情愉悦,那就够了。  

至于卞盱这人有没有什么才能,他也不是很关心。  

花奴说给个什么官,只要不离谱,他都会答应。  

就是不知道卞盱敢不敢当官,毕竟他老子还在建邺当尚书左仆射呢,非常要害,一如当年王衍在洛阳的官职。  

门外出现了女儿探头探脑的身影,邵勋轻拍了下裴灵雁的手,抽身而去,走过一道拱门,看到了四个儿女。  

「阿爷。」绵娘提着裙摆就走了过来,一把挽住邵勋的手,把他拉到了石桌前。  

先得意地看了三位兄长一眼,然后打开了一个锦盒。  

盒内有一块丝布,布下鼓鼓囊囊。  

「阿爷,猜猜是什么。」绵娘高兴地说道。  

邵勋看过礼单了,知道那是一盒合浦珍珠,但他故作不知,道:「莫非茶饼?」  

三子邵「惊讶」道:「严奉给五弟送了阳羡茶,莫非给绵娘也送了,那可很稀罕呢,京中很少有这么好的茶。」  

五子邵彦低着头,轻声道:「应不至于那么好。」  

邵雍憋着笑,道:「严奉应知道七一一六妹顽劣的性子,断不至于。」  

绵娘笑吟吟地看向大家,然后轻轻揭开丝布。  

父子四人俱都「震惊」地看向那盒珍珠。  

邵勋更是一甩袍袖,走近两步,拿起珍珠仔细看着。  

而随着他甩袖的动作,一张纸不小心飘落了下来。  

绵娘好奇地捡了起来,原来是一份礼单,上面赫然提到了合浦珍珠,脸腾地一下红了。  

「阿爷!」她带着点委屈地扑到邵勋怀里。  

「好了,好了。」邵勋轻抚女儿的脑袋,笑道:「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再过几年都要嫁人了。」  

绵娘将刚刚溢出的一点点眼泪狠狠擦到了御袍上,然后一把夺过邵勋手里的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突又笑了,问道:「大姐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给她看这盒珍珠。」  

提到大女儿符宝,邵勋看向三子,道:「念柳,你可曾见到吾外孙?」  

「回来之前见了一次,眼睛很亮,将来定和大姐一般精明。」邵说道。  

符宝在二月底生下了一男孩,是她和桓温的第一个孩子。  

邵前几天刚回来,临行前探望下符宝母子。  

虽然刘氏很想念女儿,不过邵勋还是让符宝在襄阳多住几个月,待外孙稍稍大一些再和桓温一起回来。  

桓温也被安排了新官职:正五品给事中,他爹桓彝的职位。  

正如之前邵勋所说,没有给他安排地方政务官,而是直入中枢,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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