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徐贞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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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叩门。  

紧闭的朱红色雕花双扇木门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  

“进。”  

赵都安双手用力推开沉重门扇,阳光绕过他的身躯,蔓过门槛,引燃了宽敞房间内,地板上铺陈着西域进贡的名贵地毯。  

价值连城的博古架内,皇家官窑烧出的近乎透明的双耳龙纹瓷瓶烨烨生辉。  

一张宽大桌案上,丛丛老笔堆积如山,白砚内黑水枯竭。  

一名身披白色常服的女子,正在案旁批阅奏折。  

她约莫二十八九年纪,眉目清冷,青丝如瀑垂下,因垂首姿态,只显出半张脸庞,便已是姿容绝色,浑身上下并无半点金银首饰,却予人一股雍容雅致的气度。  

神态专注之际,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纤指如葱,以标准指法握一杆粗大金毛狼毫。  

大虞女帝,徐贞观!  

赵都安望见女帝瞬间,大脑短暂失神,恍惚间,仿佛回忆起昔日玄门政变,那个大雪覆满宫城的日子。  

当时身处乱军之中的小禁军远眺宫门,瞥见的三皇女却是盛装打扮:  

头戴凤冠,身披大红霞帔,金玉外悬,盛装出席般驾临于风雪中,手中一柄玉龙剑横扫,千军辟易,贵气威严。  

血脉偾张,心跳如擂鼓…  

赵都安轻咬舌尖,强迫自己垂下视线,心中暗骂,经过了斗阴阅美无数熏陶的自己,何至于此?  

旋即意识到,大概是原主残存本能作祟。  

当初的小禁军,压根不是押宝站队,之所以投靠三皇女,纯粹是被颜值吸引,色授魂与。  

这小白脸馋人身子,下贱!  

赵都安自我批评之际,案旁女帝头也未抬,淡淡道:  

“磨墨。”  

“是!”  

赵都安略感诧异,但还是绕至案旁,替女子皇帝磨墨。  

因距离拉近,更有一股清幽香气萦绕鼻端,令人心猿意马。  

君臣二人,一个批阅,一个磨墨奉笔,房间中沉默安静的唯有纸张沙沙声。  

良久。  

徐贞观忽地头也不抬说道:“方才相国来见朕,你可知缘由?”  

她的嗓音颇有质感,略带磁性,令赵都安想起前世声优。  

赵都安磨墨动作一顿,神态如常:  

“微臣斗胆问询,这才略知晓一二,相国大人似为改稻之事呈献良策?”  

凭借前世经验,电光火石间,他已意识到,年长宫女恐怕已将自己“行贿”一事如实禀告女皇帝。  

这时候,装傻充楞绝不可取,坦诚回答才是正确操作。  

徐贞观“恩”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只是听到后半句,略带感慨地道:  

“相国来见朕,说翰林院有一良才献上一策,可解淮水农田被毁之局。”  

“果有破局之法?不知是何手段?”赵都安佯作好奇。  

徐贞观隐隐“呵”了一声,意味难明吐出八个字:  

“以改兼赈,两难自解。”  

以改兼赈!  

得益于前世吃皇粮时,身为大秘的见多识广,以及古装历史剧的阅片经验,赵都安轻易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当前局面大概如下:  

朝廷试图推动改稻为桑,但执行出了问题,造成大批灾民的出现。  

翰林院的某位高才,认为灾民食不果腹,可以令本地豪绅,以粮食购买被毁的田亩。  

如此一来,灾民有了粮食,豪绅也可与官府合作,推动改桑,一石二鸟,即所谓的两难自解。  

猛地听上去,似乎一箭双雕的妙计,然而在赵都安眼中,就纯纯是脑子有坑才能想出的法子了…  

堂堂相国会察觉不到这法子的问题吗?  

他从不敢低估古人的智慧,那为什么李彦辅会来上奏?  

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说…  

突然,赵都安想起了一个细节:  

李彦辅所属的“李党”为江南士族集团,而淮水正处江南地界,当地士绅得利,便是“李党”得利。  

且徐贞观继位后,对“李党”呈持续打压态势。  

有点意思了啊。  

女帝是否看到了这层?不确定。  

但不耽误这是个表忠心,博取好感的机会。  

“陛下,此法…恐怕不妥。”赵都安念头转动间,斟酌开口。  

徐贞观批阅奏折动作不停,随口“哦?”了一声。  

赵都安道:  

“改稻为桑本是良策,若缓缓推行,以三五年为期,未必不能成。导致如今局面,已是为难,若以改兼赈,只怕形势更坏。”  

他略组织语言,继续道:  

“试想,若由豪绅赈济,该以何价购田?若按市价,非但当地富户吞吃不下,无利可图,灾民更只需出售少数田亩,就可过活,如此一来,改稻为桑仍难以推行。”  

“若低价购田,豪绅大族自然拍手称快,可灾民便要食不果腹,断无生路了,届时必激起民变…如此一来,朝廷便进退维谷,两难自解从何说起?”  

他这番话轻描淡写,好似闲谈。  

然而落在徐贞观耳中,这位以女子之身登顶大宝的女皇帝批阅奏折的手,却猛地停顿下来!  

旋即。  

自始至终垂目的白衣女帝,缓缓抬起螓首,侧过头来,露出完整容貌。  

她素白的脸蛋,如冰晶雕琢,不见瑕疵,鼻子线条挺翘,唇瓣丰润,睫毛浓密如刷,此刻一双美眸威严中夹杂一丝诧异。  

心中意外至极。  

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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