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杂传记六(2/4)
歇,竟不知其何如。
【译文】
我在真元年间,考进士没考上,回宛叶一带。走到伊阙南道的鸣皋山下,打算到大安百姓家中住宿。当时天已黑了,迷了路,没找到大安。又走了十多里,走上了一条很平坦的路。夜晚的月亮才出来,忽然闻到有异常的气味,像贵重的香料。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赶,也不觉得远了。渐渐看到了有火的光亮,心想可能是村庄人家,更向前急走。不久,到了一座房前,看那门和院子像富贵人家。有个穿黄衣服的守门人问:“公子从什么地方来?”我答道:“我叫牛僧孺,考进士没考上,本来想到大安的百姓家借宿,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只求住一宿,没有别的要求。”门里有个梳着小发髻的丫鬟出来了,问黄衣人:“在门外跟谁说话?”黄衣人说:“有客人,有客人。”黄衣人进去报告,不一会儿出来说:“请公子进去。”我问是谁家的大房子?黄衣人说:“只管进去,用不着问。”走过十几道门,到了大殿。殿上有珠帘遮挡着,有穿着红衣黄衣的守门人好几百,站在台阶上。左右的人说:“拜见!”帘子里有人说道:“我是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这是庙,公子不该来,为什么来这里?”我说:“臣的家在宛叶,要回去,走错了道,怕死在豺狼口中,斗胆请求保护性命。”说完,太后命人卷起帘子,自己离开坐位说:“我是原先汉朝的老母,您是唐朝的名士,不是君臣关系,希望不要多礼。就上殿来见面吧!”太后穿着白色的绢衣,姿态容貌美好,年龄不显得老。慰劳我说:“走路不辛苦吗?”招呼坐下。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听到殿内传出笑声,太后说:“今天晚上风光月色都很好,偶尔有两个女伴要来找我,况且又碰上嘉客,不可不搞个聚会。”招呼左右的人委屈二位娘子出来见见秀才。过了好久,有两个女子从殿中走来,随从有好几百人。在前面站着的那个人,窄腰长脸,头发很厚,没有化妆,穿着青色的衣服,约二十多岁。太后说:“这是高祖的戚夫人。”我便下拜,夫人也还礼。另一个人,肌肉柔嫩,身姿稳重,面容舒展,姿态潇洒,光彩照映远近,穿着花花绿绿,上面刺绣着不少图案。年龄比太后要小些。太后说:“这是汉元帝的王嫱。”我又像对戚夫人那样下拜,王嫱也还拜。各坐到坐位上。坐好后,太后让穿紫衣的宦官说:“去把杨家潘家迎来!”过了好久,看见空中落下了五色云彩,并听到说笑声越来越近。太后说:“杨家来了。”忽听到车马的嘈杂声音,又看见罗绮鲜明晃眼,眼睛都没工夫住旁边看;就看见有两位女子从云中走下来。我站起来,立在旁边,看见前面的一个人细腰长眼,面貌很美丽。穿着黄色衣服,戴着嵌玉的帽子,年龄三十岁左右。太后说:“这是唐代的太真妃子。”我就伏到地上拜见,就像臣子拜见妃子。太真说:“我得罪了先帝,(先帝指唐肃宗)所以朝廷不把我列在后妃行列中,使用这样的礼节,不是太不实在了吗?不敢接受。”退了几步做了答拜。还有一个,肌肉丰满,眼神灵活,身体小巧,皮肤洁白,年龄极小,穿着宽大的衣服。太后说:“这是南齐时代的潘淑妃。”我又像对待妃子那样拜见她。过了一会儿,太后命令摆上酒席。不一会儿酒菜就送来了,又香又干净,种类多得很,但都叫不出名来。我只想填饱肚子,还没等饱,又拿来了各种酒。那些吃喝的用具全都像当帝王的人家用的。太后对太真说:“你怎么很长时间不来看我?”太真表情很恭敬地回答说:“三郎(天宝年间,宫里的人都称玄宗为三郎)常去华清池,我跟着侍候,所以来不了。”太后又对潘妃说:“你也不来,怎么回事?”潘妃掩着嘴笑得说不出话来。太真就看着潘妃回答说:“潘妃向我说,东昏侯放纵无忌,整天出去打猎她感到烦恼,所以不能时常来谒见。”太后又问我:“现在的天子是谁?”我回答说:“当今的皇帝是先帝的长子。”太真笑道:“沈婆的儿子做了天子了,太出奇了。”太后说:“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我回答说:“小臣不可能了解国君的德行。”太后说:你不要有疑虑,只管说好了。”我说:“民间流传着圣武的说法。”太后点头三四下。太后又命上酒并演奏音乐。奏乐的艺人都是年轻女子。酒轮了几圈儿,乐队也随着停止了演奏。太后请戚夫人弹琴,夫人在手指上戴上了玉环。它的光辉照到了四座。夫人拿过琴弹了起来,那琴声很哀怨。太后说:“牛秀才是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各位娘子又是偶尔来探望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尽情表达平生的高兴。牛秀才当然是有才的读书人,为什么不各自做诗来表达心意呢?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于是交给每人一支笔和一些纸,稍过了一会儿诗都做完了。太后的诗写道:“月寝花宫得奉君,至今犹愧管夫人。汉家旧是笙歌处,烟草几经秋复春。”(大意思:月夜在佛寺中侍候君王睡觉,到现在觉得对不起管夫人,汉朝原来吹笙唱歌的地方,早已变为荒烟野草之地多年了。)王嫱的诗是:“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痕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大意是:雪地里的蒙古包那地方根本没有春天,我仍旧穿着汉朝的衣服,不断伤心流泪,现在最恨的就是毛延寿,故意用颜料把人画走样。)戚夫人的诗写的是:“自别汉宫休楚舞
【译文】
我在真元年间,考进士没考上,回宛叶一带。走到伊阙南道的鸣皋山下,打算到大安百姓家中住宿。当时天已黑了,迷了路,没找到大安。又走了十多里,走上了一条很平坦的路。夜晚的月亮才出来,忽然闻到有异常的气味,像贵重的香料。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赶,也不觉得远了。渐渐看到了有火的光亮,心想可能是村庄人家,更向前急走。不久,到了一座房前,看那门和院子像富贵人家。有个穿黄衣服的守门人问:“公子从什么地方来?”我答道:“我叫牛僧孺,考进士没考上,本来想到大安的百姓家借宿,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只求住一宿,没有别的要求。”门里有个梳着小发髻的丫鬟出来了,问黄衣人:“在门外跟谁说话?”黄衣人说:“有客人,有客人。”黄衣人进去报告,不一会儿出来说:“请公子进去。”我问是谁家的大房子?黄衣人说:“只管进去,用不着问。”走过十几道门,到了大殿。殿上有珠帘遮挡着,有穿着红衣黄衣的守门人好几百,站在台阶上。左右的人说:“拜见!”帘子里有人说道:“我是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这是庙,公子不该来,为什么来这里?”我说:“臣的家在宛叶,要回去,走错了道,怕死在豺狼口中,斗胆请求保护性命。”说完,太后命人卷起帘子,自己离开坐位说:“我是原先汉朝的老母,您是唐朝的名士,不是君臣关系,希望不要多礼。就上殿来见面吧!”太后穿着白色的绢衣,姿态容貌美好,年龄不显得老。慰劳我说:“走路不辛苦吗?”招呼坐下。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听到殿内传出笑声,太后说:“今天晚上风光月色都很好,偶尔有两个女伴要来找我,况且又碰上嘉客,不可不搞个聚会。”招呼左右的人委屈二位娘子出来见见秀才。过了好久,有两个女子从殿中走来,随从有好几百人。在前面站着的那个人,窄腰长脸,头发很厚,没有化妆,穿着青色的衣服,约二十多岁。太后说:“这是高祖的戚夫人。”我便下拜,夫人也还礼。另一个人,肌肉柔嫩,身姿稳重,面容舒展,姿态潇洒,光彩照映远近,穿着花花绿绿,上面刺绣着不少图案。年龄比太后要小些。太后说:“这是汉元帝的王嫱。”我又像对戚夫人那样下拜,王嫱也还拜。各坐到坐位上。坐好后,太后让穿紫衣的宦官说:“去把杨家潘家迎来!”过了好久,看见空中落下了五色云彩,并听到说笑声越来越近。太后说:“杨家来了。”忽听到车马的嘈杂声音,又看见罗绮鲜明晃眼,眼睛都没工夫住旁边看;就看见有两位女子从云中走下来。我站起来,立在旁边,看见前面的一个人细腰长眼,面貌很美丽。穿着黄色衣服,戴着嵌玉的帽子,年龄三十岁左右。太后说:“这是唐代的太真妃子。”我就伏到地上拜见,就像臣子拜见妃子。太真说:“我得罪了先帝,(先帝指唐肃宗)所以朝廷不把我列在后妃行列中,使用这样的礼节,不是太不实在了吗?不敢接受。”退了几步做了答拜。还有一个,肌肉丰满,眼神灵活,身体小巧,皮肤洁白,年龄极小,穿着宽大的衣服。太后说:“这是南齐时代的潘淑妃。”我又像对待妃子那样拜见她。过了一会儿,太后命令摆上酒席。不一会儿酒菜就送来了,又香又干净,种类多得很,但都叫不出名来。我只想填饱肚子,还没等饱,又拿来了各种酒。那些吃喝的用具全都像当帝王的人家用的。太后对太真说:“你怎么很长时间不来看我?”太真表情很恭敬地回答说:“三郎(天宝年间,宫里的人都称玄宗为三郎)常去华清池,我跟着侍候,所以来不了。”太后又对潘妃说:“你也不来,怎么回事?”潘妃掩着嘴笑得说不出话来。太真就看着潘妃回答说:“潘妃向我说,东昏侯放纵无忌,整天出去打猎她感到烦恼,所以不能时常来谒见。”太后又问我:“现在的天子是谁?”我回答说:“当今的皇帝是先帝的长子。”太真笑道:“沈婆的儿子做了天子了,太出奇了。”太后说:“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我回答说:“小臣不可能了解国君的德行。”太后说:你不要有疑虑,只管说好了。”我说:“民间流传着圣武的说法。”太后点头三四下。太后又命上酒并演奏音乐。奏乐的艺人都是年轻女子。酒轮了几圈儿,乐队也随着停止了演奏。太后请戚夫人弹琴,夫人在手指上戴上了玉环。它的光辉照到了四座。夫人拿过琴弹了起来,那琴声很哀怨。太后说:“牛秀才是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各位娘子又是偶尔来探望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尽情表达平生的高兴。牛秀才当然是有才的读书人,为什么不各自做诗来表达心意呢?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于是交给每人一支笔和一些纸,稍过了一会儿诗都做完了。太后的诗写道:“月寝花宫得奉君,至今犹愧管夫人。汉家旧是笙歌处,烟草几经秋复春。”(大意思:月夜在佛寺中侍候君王睡觉,到现在觉得对不起管夫人,汉朝原来吹笙唱歌的地方,早已变为荒烟野草之地多年了。)王嫱的诗是:“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痕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大意是:雪地里的蒙古包那地方根本没有春天,我仍旧穿着汉朝的衣服,不断伤心流泪,现在最恨的就是毛延寿,故意用颜料把人画走样。)戚夫人的诗写的是:“自别汉宫休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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