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马婉来信(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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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势必会让关内道军心逆反。  

崔令安此时尚在与北狄交战,若关内道再生兵乱,倾天大祸即在眼前。  

所以,他一定要去。  

魏叔易已向天子求得便宜行事之权,他打算亲自护送朔方节度使尸骨北归,亲自向关内道将士赔罪,而后再从朔方节度使的部将中,择选出有能力者接任节度使之位,不易关内道兵权,以此将震荡降到最低。  

即便圣册帝的确想过要借机收拢关内道兵权,却也知道于时局而言,魏叔易的提议最为稳妥,经思索权衡之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子顾…”段氏红着眼睛,想说些劝阻的话,但见青年周身隐现的却是甚少外露的文人风骨与决然之气,她便根本说不出反对之言,只能再次问:“你当真考虑清楚了吗?此一去,怕是…”  

怕是要有去无回!  

魏叔易抬手深深揖下:“儿不孝。”  

这分量不能再重的三字,叫段氏顷刻间泪如雨下。  

段氏一直很清楚,她这个儿子虽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资,但他自身所求却是模糊淡漠。他立于这天地之间,却并不曾扎根于这世间。  

这些年来,他功成名就,二十岁余,已至旁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抵达的巅峰处,可真正享受了一切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郑国公府。  

他看似自我,实则没有一件事是真正为了自己,而一直在为家中图谋安稳之道。  

他喜恶淡薄,待众生似乎亦如是。而段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前二十余年,一路锦绣满途,未曾将他打动分毫。却偏偏值此天下存亡之际,忽而完成了他真正的转变。  

如此转变,又怎能说不是天下之幸,不是他自身之幸?  

子顾找到了他昔日所不理解的东西,她身为母亲也本该为他感到庆幸,可是…这于她而言,却是几乎要以失去他作为代价!  

魏叔易离开后,段氏一头扎进丈夫怀中,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让他去吧…”郑国公低声叹息道:“他言门下省已不需要魏叔易,何尝不是对朝廷对天子已心灰意冷…”  

他想,子顾大约已不愿继续居于门下省内,仅为天子守权而继续那些无谓之营营逐逐。  

他欲北去,以文人之躯,为苍生阻挡疾风。  

而如此北去,既是偿还君恩,亦是在天子面前继续保护郑国公府最好的方式。  

如此为家之用意,如此为民之文心,他们身为父母,又如何能拦?  

郑国公宽慰妻子彻夜。  

段氏哭了彻夜,待次日天亮,却是独自扎进书房里,顶着红肿的双眼研墨,垂泪写了一封信,令人秘密送去汴州。  

再一日,便到了魏叔易离京的日子。  

魏叔易昨夜宿在门下省内交接公务,今晨离开时,外面落起了细雨。撑着伞经过六部,却意外地看到雨中静立着一道苍老清瘦的身影,在此等候着他。  

老人也撑着伞,独立雨中。  

魏叔易忙走近,正欲放下纸伞行礼时,却见老人抬起一只手压了压,示意他不必拘礼:“魏相为朝堂远行在即,怎可再为老夫淋雨。”  

魏叔易未再坚持施礼,却依旧恭敬地垂首:“得太傅相送,下官不胜惶恐。”  

“你这后生,也叫老夫十分惶恐啊。”  

褚太傅看着面前俊逸非常的青年,叹道:“你如今变了许多,竟是不比初入官场时那般惹人生厌了。”  

魏叔易笑了笑,道:“是太傅您教得好。”  

“老夫何时教过你?”  

魏叔易语焉不详:“太傅桃李满天下。”  

而他冥冥之中,恰得了太傅那些满天下的桃李中最圆满的那一颗,无形中点化了一番。  

朔方节度使之死,何以会在他心头激起如此大的波澜,乃至让他转变了长久以来的自大视角,大约便与她有关。  

与她从前留下的那些事迹有关,与她时下所行之路也有关。  

魏叔易这话说得不能再隐晦,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面前这过于睿智的老人好似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你这后生,一贯聪明得紧…”褚太傅如竹节般分明而清瘦的手指撑着伞,另只手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含笑道:“且尽量留着这条命,今日虽阴雨,却总有天净晴明时。”  

“是,多谢太傅提醒。”  

太傅微一挥手:“去吧。”  

去了却君恩,去圆满文愿。  

魏叔易持伞仍揖一礼后,就此离去。  

褚太傅望着青年如雨中青山般的背影,静静目送片刻。  

魏叔易很快坐上了离京的马车。  

车马队伍冒雨出京,一路北上。  

车内,着月白广袖常袍的魏叔易盘坐,端起那只玲珑白玉茶瓯,面向右侧车窗,往洛阳和汴州的方向敬了敬,之后含笑饮尽,在这风雨中为自己践行。  

同一日,一封经天子拟定的密令,由快马送出京,往江南西道而去。  

当日午后,也有一封密信,被人秘密送到了京师马相府上。  

马相夫人拆看书信时,先是一喜,而后却因信上内容而惊住。  

马相夫人神情震颤,忙将书信收入袖中。  

直到深夜,马行舟归府,刚换下沾染了雨水潮湿气的官服,便见老妻屏退了侍婢。  

“出什么事了?”马行舟压低声音,正色问。  

“婉儿来信了…”  

“婉儿?”马行舟微惊:“信在何处,说了什么?”  

自从他借婉儿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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