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至宣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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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离开。  

但明后大约如何都想不到,她多番思量下选定的合适人选,实则亦是他亲自挑选的。  

在明后眼中,马家不会有倒戈的可能,那位右相大人马行舟的确是清正忠君之良臣但其子早逝,他待那位长孙女便更多了一份怜悯疼爱,故才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既如此,他便帮对方一把,若马婉可以亲自开口,做祖父的,自然也就可得两全了。  

皆可得两全之法,岂不皆大欢喜李录含笑抬首望月,片刻后笑意消散些许,他眼前似又看到了那夜月下湖面小舟,与那小舟之上的挽弓少女。  

再见,会在何时,何处但他想总归还会再见的。  

他等着那一天。  

而比那一天来得更早的,自然是赐婚的圣旨。  

很快,圣人为荣王世子李录与马相家中孙女马婉赐婚的消息便传开了。  

“朕会谨记马相今日为朕为朝堂而虑之举。”  

“为陛下分忧,乃臣应尽之职也。”  

圣册帝看着那忠心得用的大臣,允诺般道“朕知马相之志,朕必不会辜负那些寒门学子,也不会让他们久等。”  

马行舟深深拜下。  

帝王此言,代表着长孙氏一族之事将了。  

不日,圣册帝即以长孙垣勾结徐正业造反之举俱已查实之罪名,罢官除名,籍没家产,斩首长孙垣及其两子。  

其余族人也依罪责轻重或处以绞刑,或罢官除名,贬谪流放。  

念长孙氏过往功绩,其族中未年满十六者不予追究株连,但皆需随同族亲迁往黔州之地,今后其子孙后代,无诏不得离开黔州半步。  

圣册帝不是没想过斩草除根,但历来断人血脉之举,皆有损阴德名望,更何况长孙氏树大根深,背后仍有余力及其他士族势力支撑,若试图一举除尽,她亦必遭反噬。  

有时稍示以宽仁,留有余地生机,是为了断绝对方于绝境中的竭力反扑之举。  

这棵大树既已倒塌,其余枝蔓,大可留在日后再行剪除。  

此时此刻,少年长孙寂怀中抱着祖父牌位,已与几名族亲一同坐在了离京前往黔州的马车内。  

昔日骄傲清贵,不可一世的小少年此际身着素色布衣,眼眶中泪水早已干涸,神情沉郁麻木。  

马车粗陋颠簸,车内除了几只包袱再无其它,他自出生以来所用无不精细,从未接触过此等粗糙之物。  

但这已是帝王“宽仁善待”的体现。  

长孙寂长久地沉默着。  

他原以为小姑之死,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人生至痛,却未曾想到那竟只是个开始。  

祖父死了,祖母自缢,父亲死了,母亲随父亲而去,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嫡叔们也都死了“阿寂,从今后,你便是长孙氏的新任家主,要记得你祖父临去前的交待。”族人的声音悲沉沙哑,却又饱满不甘的寄托。  

长孙寂有些恍忽。  

祖父的交代是了,行刑前的那晚,祖父有话交待给了他。  

祖父未再瞒他,与他将一切前因后果言明了,祖父的确早知徐正业要起兵之事,也的确收到过薛仁和骆观临的密信祖父虽未有应允他们,但亦有隐瞒之实,因为祖父存下了借徐正业逼明后还权之心。  

祖父说,他知徐正业等人恐有狼子野心,他无意与之为伍,只是想借力而已。  

祖父说,长孙氏与以崔氏为首的五大族有不同之处,那便是长孙氏与李氏同盛同衰,忠于李氏,无论如何争权夺势,然此志从未更改。  

所以,祖父将长孙氏家主印交给了他,命他担起此责,保全长孙氏,并寻良机再择李氏明主,助其重振李氏江山。  

他此时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祖父那双不甘而又坚定不移的眼睛。  

择李氏明主,重振李氏江山单凭他,当真能完成祖父遗志吗少年垂眸看着怀中包着黑布的牌位,渐又红了眼眶。  

他似乎又看到祖父在牢中苍老狼狈的模样,祖父还曾有过那般低低自语“当年我为固阿姐后位与长孙氏之势,选择扶持那位资质平庸三皇子而百般打压于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更早些,倘若当年我与阿姐选中的是住在象园旁无人问津,可怜病弱的那一个,于阿姐膝下好生养着,今时今日之景是不是便全然不同了”  

“所以,从一开始便选错了长孙氏今日之败局,或许早有预兆了。”  

“阿寂,祖父当年选错过,故而你定要擦亮眼睛好好选”  

安邑坊,崔氏祠堂内,一道苍老清瘦的身影静立不语。  

“父亲。”  

崔洐从外面进来行礼,低声道“长孙氏族人已顺利出京,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定会护送他们平安抵达黔州。”  

崔据点头。  

那些明施宽仁之举者,暗中却未必宽仁,长孙氏虽已注定败落,但若能保有一丝血脉,便可尚存一缕星火。  

“父亲”崔洐犹豫片刻,还是拧眉道“明后如今行事愈发不顾后果,再这般下去恐怕”  

“你终于也能看清此事了。”崔据道“我早已说过,士族与明后,注定只能存其一。”  

“可她怎么敢”崔洐语气里有压抑着的离奇的愤怒“先是裴氏,再是长孙氏,她这般行事便不怕”  

“你欲杀人,还不允人反击吗。”崔据转过身,打断了儿子的话“此事她退不得,我崔氏同样已退不得,存亡胜负,且尽人事,听天命。  

令人召集族人,前去知事堂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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