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勘血指太守矜音赚金冠杜生雪屈(2/5)
外郎道:“这一定是贼手上的,且留着。”随即去叫应捕来看。应捕道:“扭锁进去,不消得说,像不似个透手儿,只青天白日,府里失盗,外贼从何得来?这还在左右前后踹。”冯外郎就在本府经历司递了张失单。杜外郎也来探望,亦劝慰他。但是失物怨来人,冯家没了物事。自然要胡猜乱猜,又是应捕说了句府中人,因此只在邻近疑猜,晚间三个儿吃酒,忽然冯外郎妻江氏道:“这事我有些疑心,对门杜家与我们紧对门,莫不是他奶子,平日在我家穿进穿出,路径都熟,昨日又来这边撺掇我们穿戴,晓得我们没人,做这手脚,路近搬去,所以无一人看见。”琴童立在那边筛酒,听得这话便道:“正是我昨日出门来,说的时节,那奶子还站在后门边看。”说道:“箱子里寻出甚缚手布条儿,我记得前日他在井上破鱼,伤了指头,也包着手,想真是他。”邵氏道:“这些奶子,乡下才来的还好,若是走过几家的,过圈猪,哪里肯靠这三四两身钱?或是勾搭男人,偷寒送暖,或是奉承主母,搬是挑非,还又贼手贼脚,偷东措西,十个中间没一两个好。故此我说这些人不要把他穿房入户,那小厮阿财鹰头鹘脑,一发是个贼相。一个偷,一个递,神出鬼没,自然不知不觉。”冯外郎道:“这事不是作耍的,说不着,冤屈平人,反输一帖。况且老杜做人极忠厚,不料做这事。”邵氏道:“老杜忠厚,奶子及阿财不忠厚,应捕也说是脚跟头人。”冯外郎道:“且慢慢着应捕踹他。”又道琴童不早回看家,要打他。
次早,琴童带了气,认了真,即便对着杜家后门骂道:“没廉耻的,银子这等好用,带累我要打,若要银子,怎不养些汉?侈平日看熟路正好掏,掏去的只怕不得受享。”走出走进,只在那厢骂。后门正是杜家厨房,这奶子平日手脚绝好,只是好是与人对嘴儿,听了道:“这小厮一发无礼,怎对着我家骂。”王氏道:“他家里不见物事,家主要打他,也要骂,不要睬他。”捱到晚,奶子开门出去泼水,恰好迎着这小厮在那里神跳鬼跳,越发骂得凶。道:“没廉耻,养汉精,你只偷汉罢了,怎又来偷我家物事,金冠儿好戴,怕没福,银子好用,怕用不消。”奶子不好应,他不合骂了,来把奶子手一扯道,奶阿姆:“我记得你前日手上,破鱼伤了缚条白布要,我家箱里,也有这样一条白布条。”奶子听他骂了半日,声声都拦绊着他,心中正恼,听了这一句,不觉脸儿通红,一掌打去道:“你这小贼种,在此骂来骂去,与我无干,我并不理你,怎说到我身上来,终不然我走熟路径,掏你家的?”琴童捏住手道:“真赃实物现在,难道我家里做个箍儿冤你?”奶子动气,两个打做一团,两家主人与邻舍都出来看。一个道:“你冤人做贼。”一个道:“你手上现现是个证见,再折不开。”杜外郎道:“我这阿姆,他手脚极好,在我家一年,并不曾有一毫脚塌手歪,莫错冤了人。”冯外郎道:“事值凑巧,怪不得我小厮疑心。”两下各自扯开自己的人,只是两边内里都破了脸。杜家道:“他自在衙门,不晓法度,贼怎好冤人?这官司怕吃不起。”冯家道:“没廉耻,纵人做贼,还要假强。”两边骂个不歇,杜家阿财也恼了,就赶出来相骂,渐渐成场。众人都暗道冯家有理。连这两个男人,一个要捉贼,一个要洗清,起初还好,夜来被这些妇人一说,都翻转而来。冯外郎告诉两廊,却道再没这凑巧的,张三也每日进衙门看些动静,看着卷箱,夹在人群里,道:“这指头便是‘此处无银’。两个外郎一齐拥到经历司。经历出来,两个各执一说,你又老公祖,我又老公祖,这经历官小,压不伏,对了冯外郎道:“这原有些形迹。”对杜外郎道:“贼原是冤不得的。”分理不开,道:“这事大,我只呈堂罢了。”不敢伤及那边,只将冯外郎原递失单,并两家口词录呈。
早间知府升堂时,两边具状来告,一个告是窝盗,一个告是诬陷。知府先问冯外郎,道:“小的本府吏,前日举家去拜寿,有贼抉入公廨,盗去金冠,银两等物,箱内遗有带血布一条。小厮琴童见杜外郎家奶子,常在小的家出入,他指上带有伤痕,去问他,两边争闹,激恼老爷。”又问杜外郎道:“小的也是本府吏,家里有奶子金氏,平日极守份,前日实在家中,并不曾到冯外郎家,遭他诬陷不甘,具告。”知府道:“我这府里告失盗,我想门上把守甚严,内外一清如水,谁敢进来作贼,一定是我衙门人役。”叫拿那布条来看,原是裹在指上,个得圆圆的。知府看了,叫皂发:“看奶子指上果有伤么?”皂隶着了道:“有伤,似划开的,将好了。”叫拿这布条与他套,皂隶走去扯过指头只一揿,果然揿上。道:“套得上的。”知府笑了一笑道:“这日用是平日往来,轻车熟路,前日乘他无人,盗他财物,慌忙把这物落在箱中,再不消讲得,不然天下有这等凑巧的事,拶起来。”一拶拶得杀猪般叫道:“实是不曾。”知府道;“他一个女人也没胆,他家还有人么?”冯外郎道:“他家还有个阿财。”叫:“拿来!”捉到,要他招同盗,阿财道:“前日金氏在家,并不曾出门,说他偷,真是冤枉,怎干连得小人?”知府道:“你说得他干净,说你也干净,正是同谋。”一夹棍不招,再一夹棍,夹得阿财晕去,脚都夹
次早,琴童带了气,认了真,即便对着杜家后门骂道:“没廉耻的,银子这等好用,带累我要打,若要银子,怎不养些汉?侈平日看熟路正好掏,掏去的只怕不得受享。”走出走进,只在那厢骂。后门正是杜家厨房,这奶子平日手脚绝好,只是好是与人对嘴儿,听了道:“这小厮一发无礼,怎对着我家骂。”王氏道:“他家里不见物事,家主要打他,也要骂,不要睬他。”捱到晚,奶子开门出去泼水,恰好迎着这小厮在那里神跳鬼跳,越发骂得凶。道:“没廉耻,养汉精,你只偷汉罢了,怎又来偷我家物事,金冠儿好戴,怕没福,银子好用,怕用不消。”奶子不好应,他不合骂了,来把奶子手一扯道,奶阿姆:“我记得你前日手上,破鱼伤了缚条白布要,我家箱里,也有这样一条白布条。”奶子听他骂了半日,声声都拦绊着他,心中正恼,听了这一句,不觉脸儿通红,一掌打去道:“你这小贼种,在此骂来骂去,与我无干,我并不理你,怎说到我身上来,终不然我走熟路径,掏你家的?”琴童捏住手道:“真赃实物现在,难道我家里做个箍儿冤你?”奶子动气,两个打做一团,两家主人与邻舍都出来看。一个道:“你冤人做贼。”一个道:“你手上现现是个证见,再折不开。”杜外郎道:“我这阿姆,他手脚极好,在我家一年,并不曾有一毫脚塌手歪,莫错冤了人。”冯外郎道:“事值凑巧,怪不得我小厮疑心。”两下各自扯开自己的人,只是两边内里都破了脸。杜家道:“他自在衙门,不晓法度,贼怎好冤人?这官司怕吃不起。”冯家道:“没廉耻,纵人做贼,还要假强。”两边骂个不歇,杜家阿财也恼了,就赶出来相骂,渐渐成场。众人都暗道冯家有理。连这两个男人,一个要捉贼,一个要洗清,起初还好,夜来被这些妇人一说,都翻转而来。冯外郎告诉两廊,却道再没这凑巧的,张三也每日进衙门看些动静,看着卷箱,夹在人群里,道:“这指头便是‘此处无银’。两个外郎一齐拥到经历司。经历出来,两个各执一说,你又老公祖,我又老公祖,这经历官小,压不伏,对了冯外郎道:“这原有些形迹。”对杜外郎道:“贼原是冤不得的。”分理不开,道:“这事大,我只呈堂罢了。”不敢伤及那边,只将冯外郎原递失单,并两家口词录呈。
早间知府升堂时,两边具状来告,一个告是窝盗,一个告是诬陷。知府先问冯外郎,道:“小的本府吏,前日举家去拜寿,有贼抉入公廨,盗去金冠,银两等物,箱内遗有带血布一条。小厮琴童见杜外郎家奶子,常在小的家出入,他指上带有伤痕,去问他,两边争闹,激恼老爷。”又问杜外郎道:“小的也是本府吏,家里有奶子金氏,平日极守份,前日实在家中,并不曾到冯外郎家,遭他诬陷不甘,具告。”知府道:“我这府里告失盗,我想门上把守甚严,内外一清如水,谁敢进来作贼,一定是我衙门人役。”叫拿那布条来看,原是裹在指上,个得圆圆的。知府看了,叫皂发:“看奶子指上果有伤么?”皂隶着了道:“有伤,似划开的,将好了。”叫拿这布条与他套,皂隶走去扯过指头只一揿,果然揿上。道:“套得上的。”知府笑了一笑道:“这日用是平日往来,轻车熟路,前日乘他无人,盗他财物,慌忙把这物落在箱中,再不消讲得,不然天下有这等凑巧的事,拶起来。”一拶拶得杀猪般叫道:“实是不曾。”知府道;“他一个女人也没胆,他家还有人么?”冯外郎道:“他家还有个阿财。”叫:“拿来!”捉到,要他招同盗,阿财道:“前日金氏在家,并不曾出门,说他偷,真是冤枉,怎干连得小人?”知府道:“你说得他干净,说你也干净,正是同谋。”一夹棍不招,再一夹棍,夹得阿财晕去,脚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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