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凶徒失妻失财善士得妇得货(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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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朱安国还是强争,郑氏执定道:“是我的。”谢县尊道:“朱安国,我也着吏与你为一单,你报来我查对。”朱安国道:“小的因水来并做一处,乱了记不清。”县尊道:“这等竟是他的了。”朱安国无奈,故乱报了几件,只见一打开,谢县尊道:“不必看了,这是郑氏的。”朱安国叩头道:“实是小的财物那一件不是小的苦的?”谢县尊道:“且拿起来,你这奴才。你箱笼俱未失水,他是失水的,你看他那布匹、衣服,那件没有水渍痕?你还要强争。”抢出银子、铜钱,数都不差。谢县尊叫:“夹起来。”倒是朱玉跪上去道:“小的族兄止得这子,他又未曾娶妻;若老爷正法,是哥子绝了嗣了;况且劫去财物已经在官,小的妻子未死,只求老爷天恩。”谢县尊道:“他谋财劫命,俱已有行,怎生饶得?”众人又跑上去道:“老爷,日前水变,人家都有打捞的;若把作劫财,怕失物的纷纷告扰,有费天心。据郑氏说,杀他母亲也无见证。”朱安国又叩头道:“实是他箱子撞了小人的船,这女子震下水去,并不曾推他,并不曾见老妇人。小的妻子情愿让与叔子,只求老爷饶命。”县尊道:“看你这人强梁,毕竟日后还思谋害,朱玉,这决饶不得。”朱安国又叩头道:“若朱玉后日有些长短,都是小人偿命。”亲族邻里又为叩头求饶。县尊也就将就出审单道:
朱安国乘危射利,知图财而不知救人,而已聘之妻遂落朱玉手矣。是天祸凶人,夺其配也。人失而宁知已得之财复不可据乎?朱玉拯溺得妇,郑氏感恩委身,亦情之顺。第郑氏之财,归之郑氏,则安国之聘亦宜还之安国耳。事出异常,法难深约,姑从宽宥,仍立案以杜讼端。
县尊道:“这事谋财谋命,本宜重处。正是灾荒之时,郑氏尚存,那箱子还只作捞取的,我饶你罪,姑不重究。朱安国还着他出一结状,并不许阴害朱玉。我这里还为他立案,通申三院。”众人都叩谢了出来。那边朱玉与郑氏欢欢喜喜,领了这些物事家去。到家请邻舍,请宗族,也来请朱安国。朱安国自羞得没脸嘴,不去。他自得了个花枝样老婆,又得了一主钱,好不快活:
一念慈心天鉴之,故教织女出瑶池。
金缯又复盈笥箧,羞杀欺心轻薄儿。
只见朱安国叹气如雷,道:“当初只顾要财,不顾要人。谁知道把一个老婆送与了叔子,还又把到手的东西一毫不得,反吃一场官司,又去了几两银子,把追来的财礼也用去一半。”整日懊悔不快,害成一个黄病,几乎死了。里间都传他一个黑长不长进的名。朱玉人道他忠厚慈心,都肯扶持他。这可不见狠心贪财的,失人还失财;用心救人的,得人又得财。祸福无门,唯人自召。故当时曾说,江西杨溥内阁,其祖遇江西洪水发时,人取箱笼,他只救人。后来生了杨阁老,也赠阁老。这是朱玉对证。又到福建张文启,与一姓周的避寇入山,见一美女,中夜,周要奸他,张力止,护送此女,至一村老家,叫他访他家送还。女子出钗钏相谢,他不受。后有大姓黄氏,招文启为婿,成亲之夕,细看妻子,正山中女子。是护他正护其妻,可为朱安国反证。谁谓一念之善恶,天不报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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