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灵台山老仆守义合溪县败子回头(4/5)
两个无可栖身。樊氏道:“我且在花园中依着小婆婆,你到灵台山去寻沈实,或者他还怜你有之。”沈刚道:“我不听他好话,赶他出去,有甚脸嘴去见他,还寻旧朋友去。及至去寻时,有见他才跨脚进门,就推不在的;又有明听他里边唱曲、吃酒,反道拜客未回的;花纹轿上故意打盹不见,甘毳寻着了假做忙,一句说不了就跑。走到家中,叹气如雷。樊氏早已见了光景,道:“凡人富时来奉承你的,原只为得富,穷时自不相顾,富时敢来说你的,这是真为你,贫时断肯周旋。如今我的亲也没干,你的友也没干。沈实年年来看望,你是不睬他,依我还去见他的是。”樊氏便去问李氏借了二钱盘费了,雇了个驴,向灵台山来。问沈实时,没人晓得。问了半日。道:“此处只有个沈小山,他儿子做木客的,过了小桥,黄大墙里便是。”沈刚骑着驴过去,只见一个墙门,坐着许多客作,在里边吃饭。沈刚不敢冒实进去,只在那边张望,却见一个人出来,众人都站起来。这人道:“南边山上木头已砍完未?”只见几个答道:“完了。”又问道:“西边山上木头曾发到水口么?”几个答道:“还有百余株未到。”这人道:“你们不要偷懒才是。”沈刚一看,正是沈实。吩咐完了正待进去,沈刚急了,忙赶进去,把沈实一扯,道:“我在这里。”这人回头道:“你是谁?”一见道:“呀,原来是小主人。”忙请到厅上,插烛似拜下去,沈刚连忙还礼。沈实就扯一张椅放在中央,叫老婆与媳妇来叩头。沈刚看一看,上边供着沈阆一个牌位与他亡母牌位,就也晓得他不是负义人了。众客作见了他举家这等尊礼,都不解其意,倒是沈刚见人在面前,就叫沈实同坐,沈实抵死不肯。便问小主母与沈刚一向起居。沈刚羞惭满面道:“人虽无恙,只是不会经营,房产尽卖,如今衣食将绝。”此时,沈实更没一句怨怅他的说话道:“小主莫忧,老奴在此两年,已为小主积下数百金,在此尽可供小主用费。”就将自己房移出,整备些齐整床帐,自己夫妻与以下人都相公不离口。沈刚想道:“这个光景我是得所了,只我妻儿怎过。”过了一晚,只见早早沈实进来见,道:“老奴自与相公照管这几座山,先时都已芜荒,却喜得柴草充塞,老奴雇人樵砍,本年已得银数十两,就把这庄子兴造,把各处近地耕种取息,远山木植。两年之间,先将树木小的遮盖在大树阴下,不能长的先行砍伐,运到水口发卖,两年已得银七百余两,老奴都一一封记。目下有商人来买皇木,每株三钱,老奴已将山中大木,尽行判与,计五千株,先收银五百两,尚欠千两,待木到黄州抽分主事处关出脚价找还,已着关保随去。算记此山,自老奴经理,每年可出息三百余两,可以供给小主,现在银千余,还可赎产,小主勿忧。”就在里边取出两个拜匣,一个小厢,点与沈刚。果是租钱卖钱,一一封记。”沈刚道:“我要与娘子在此,是你住场,我来占了,心上不安,要赎祖房,不知你意下何如?”沈实道:“我人是相公的人,房产是相公房产,这些银两也是相公银两,如今便同相公去赎祖房。他一时尚未得出屋,主母且暂到这边住下,余银先将好产赎回,待老奴为相公经理。”沈刚道:“正是。我前日一时之误,把当交与阿虎,他通同管当的人,把衣饰暗行抵换,反抵不得本钱来。阿獐管房产,只去骗些酒吃,分文不讨,如今我把事都托你,一凭你说。”两个带了银子去赎祖房,喜得周家不作住居,肯与回赎,只召了些中人酒水之费,管家陪管,在里边撺掇的要钱,共去七百两之数。只见花、甘两个与这些十弟兄,闻他赎产,也便来探。沈刚也极冷落待他,因房子周家已租与人,一时未出,夫妇两个仍到灵台山下山庄居住。花、甘两个见了他无时弄得精光,如今有钱赎产,假借探为到山庄。沈刚故意阔他,领他看东竹林、西桑地,南鱼池,北木山,果是好一派产。这两个就似胶样,越要拈拢来,洒不脱了。沈刚在山庄时,见他夫妻媳妇自来服事,心也不安。他始终如一,全无懈怠之意。关保回带有银千余,沈实都将来交与沈刚。沈刚就与沈实将来仍购典当衣物,置办家伙,仍旧还是一个财主。只是樊氏怕沈刚旧性复发,定要沈实一同在城居住。沈实只得把山庄交与关保,叫他用心管理,以后租息,一应具送进城与主人用度。
一到城,出了屋,亲眷也渐来了,十弟兄弟你一席,我一席,沈刚再三推辞不住,一连暖屋十来日。末后小银儿、张巧、吴娇也来暖屋置酒,就是这班十弟兄,直吃到夜半。花、甘两个一齐又到书房内,我们掷一回,耍一耍。这也是沈刚向来落局常套,只是沈实不曾见。这回沈实知道,想说前日主人被这干哄诱,家私荡尽,我道他已回心,谁知却又不改,这几年租够他几日用,须得我撒一个酒疯了,就便拿了一把刀,一脚踢进书房。此时众人正掷得高兴,花纹嚷道:“还我的顺盆。”听得门响,急抬头看时,一个人恶狠狠拿了刀站在面前,劈脑揪翻花纹在地,一脚踏住,又把甘毳劈领结来揿住,把刀搁在脖项里。这两个已吃得酒多,动弹不得,只是叫饶命。其余十弟兄见沈实行凶,急促要走时,门又吃他把住了。有的往桌下躲,有的拿马椅子遮,小银儿便蹲在沈刚胯下,张巧闪在沈刚背后,把沈刚
一到城,出了屋,亲眷也渐来了,十弟兄弟你一席,我一席,沈刚再三推辞不住,一连暖屋十来日。末后小银儿、张巧、吴娇也来暖屋置酒,就是这班十弟兄,直吃到夜半。花、甘两个一齐又到书房内,我们掷一回,耍一耍。这也是沈刚向来落局常套,只是沈实不曾见。这回沈实知道,想说前日主人被这干哄诱,家私荡尽,我道他已回心,谁知却又不改,这几年租够他几日用,须得我撒一个酒疯了,就便拿了一把刀,一脚踢进书房。此时众人正掷得高兴,花纹嚷道:“还我的顺盆。”听得门响,急抬头看时,一个人恶狠狠拿了刀站在面前,劈脑揪翻花纹在地,一脚踏住,又把甘毳劈领结来揿住,把刀搁在脖项里。这两个已吃得酒多,动弹不得,只是叫饶命。其余十弟兄见沈实行凶,急促要走时,门又吃他把住了。有的往桌下躲,有的拿马椅子遮,小银儿便蹲在沈刚胯下,张巧闪在沈刚背后,把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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