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将军救我命也(2/5)
此般战阵,一切就是这么困难,只在整体的进退,不在个人的勇武!
不远将台之上,见惯世面的童贯,此时面色终于不再那么平静,双拳紧紧捏在身躯左右,急促的呼吸声越发清晰可见。
一旁站着的程浩,也越发清晰地听到童贯那急促的呼吸声,乃至也想过是不是要去躲避一下,或者出言与童枢相说,是不是先去躲躲?
忍了又忍,喉结之处,不知滚动了多少次,也不知吞下了多少口水,才终于忍住不去开口胡说…
程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惨烈之战,清清楚楚看得那锤头砸在人脸的血肉横飞,他没感觉到什么,只是下意识去摸了一下裤腿…
他总是能想起父亲在汴京时与他说的话语,尿了裤子寻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换了…
他觉得自己万万不会,但这话一直萦绕耳边,让他知道自己在害怕的时候,时不时会下意识去摸一摸裤腿…
湿润了…
可是,此时此刻,又能到哪里去换呢?
唯有那用还在忍不住颤抖着的腿脚,紧紧夹一下裤腿中间,如此,好似可以遮掩一二。
远远城楼之上,那也是紧握双拳的娄敏中,口中之语并不大声,只是不断轻轻嘟囔:“快啊快啊,快打上去啊…”
却是那方天定咬牙切齿呼喊不止:“冲上去,冲上去斩杀阉宦,冲啊!”
他们二人,都不看城头了,只看远方。
因为这城头着实看不得了…
不知多少官军已然冲上了城头,若是放眼望去,当真四处都是。
便也有源源不断的贼军从各处阶梯上城,拼了命想把官军从城头上再挤下去!
那元帅石宝,再如何救火,也救不得这么多处…
一切看起来已然不可能了,不知多少垛口之内,铁甲官军牢牢占据,稳住阵脚,便是无穷无尽的铁甲官军也在源源不断而上。
双方似乎,都顶着一口气,谁先把这口气散了一下,胜负必然就分。
却是谁都不散这口气去,人的精神之力,到底源自哪里?
就好比这些城头上还在奋勇的贼军,他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他们又为什么能在历史上给这些大宋精锐之西军带去巨大的损失?
抛却其他不谈,他们归根结底,真是那活不下去的最底层之人,他们揭竿而起,不外乎为了活命而已,他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所以才走到今日。
而另外一群人,西北诸军也好,苏武也罢,其实,本不该是他们的对立面。
事到如今,便是谁都做错了,这些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汉子,无路可走,走到如今,他们也做错了,他们把自己受的苦难,再强加给了其他更弱者,更无辜的人…
西军汉子也做错了,他们只想赚钱,只想立功,只想前程。
苏武也做错了,苏武更是只要钱,只要功劳,只要前程,乃至也想着未来之类,只想要一场巨大的胜利,丝毫不会去想这些人最初为何揭竿而起…
这是一场悲剧,悲剧的源头有很多,间接的直接的,最直接的源头,莫过于还在汴京皇城之中弹琴写字的赵佶。
这场悲剧,注定无法避免!
那就只能用铁与血来洗刷结束。
谈不了什么对错!
北城,城头之下,拥挤着无数的官军,进也进不得,退也不敢退。
那谭稹终于是看懂了局势,正在大骂:“何以不用命?何以诸军如此无能?来人呐,传令诸军,打马速去告诉所有军将,今日登不上城头,所有人皆要治罪!”
军令再下,严苛非常,所有人都要治罪。
便也只苦了这些令兵,这般局势之下,又怎么可能传得去军令?
便是诸多军将都在哪里,如何寻得到呢?
这位谭相公…是不是傻?此时此刻,除了击鼓与鸣金,还能传什么军令去?
却是令兵也无奈,岂敢多言?唯有打马去,至于去哪里?哪个令兵去寻哪个军将…
令兵们只管打马往前阵各处去奔,寻不到人,喊几嗓子吧,登不上城墙,军将皆要治罪…
喊完了,嗓子也都喊得干哑了,却也没几个人理会。
数万之阵,喊来喊去又有什么意义?
喊完了回去吗?最好还是不回去,回去了也交不了差…
等着吧,总是要鸣金的…
大军总是要退回营寨的,便是许多令兵多看出来了,鸣金是个体面,再不鸣金,这份体面就没了,那城头之上檑木滚石金汁火油箭矢,着实不是那么好受。
只待军汉不等鸣金自己就回头,那真是太不体面了!
谭相公…
南边,官军中军后阵。
一队六七百人的铁甲骑,已然转头回来了,从那二十万贼军之中,从容而归!
将台之上,童贯陡然一呼:“子卿来了!”
好似这一呼,呼出去了不知多少惊惧。
呼喊之间,童贯转头来看一眼程浩,脸上还有那一份惊喜。
程浩从来寻不到哪个是苏武,也寻不到哪里是苏武所部,他对军阵了解不多,也早已看得眼花缭乱,只听得童枢相如此一语,便也定睛去瞧。
依旧看不到哪个是苏武,但他知道,归来的这一部,便是苏武所部,心中也是大喜,直说:“子卿回来,那定是要大胜!”
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程浩又何曾见过苏武上阵?却就是莫名有这般的信心,就觉得这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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