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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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喝了口酒,掩盖脸庞涨起的微红。  

平康坊虽然是风月场所,但纯粹的风月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仍是官宦士人的宴席酒会。  

杨域所说的律录事、觥录事,都属于一种名为行酒令的游戏。  

律录事即为裁判,往桌案边一坐,开始“宣令”,也就是今天酒令的规则——自恃学问的士子经常行“律令”,即作诗。  

或即兴赋诗,或指物赋诗,或按日历、季节赋诗,或以景物双关赋诗,一人一句,接不下去或者接的不好的,  

就得按律令裁判的要求,罚酒一杯。  

比如第一个人说“秋月圆如镜”,第二个人对“秋风利似刀”,第三个人对“秋风轻比絮”,第四个人对“秋草细如毛”。  

不同律令的难易程度相差巨大,这种“命题联句以咏秋物”,算是最简单的,稍有水平的文人都不屑于行这种酒令。  

最难的酒令,要求每一句都必须引经据典,严格押韵对偶,并且与在座的人事密切相关。  

这就要求作为律令裁判的都知名伶,需要有极高的才学与情商,能瞬间判断出每一句是否附和规则、是否应该罚酒。  

某种程度上,能够被称为都知的名伶,其才学已经超越了九成九的士子,就算是去考科举也没什么问题。  

“说起酒令,两百年前虞初还有一件趣事。当时还是纨绔少年的苏子放荡不羁,一老者看他不惯,在宴席上与他对饮酒令。  

老者嘲笑苏子‘长安轻薄儿,白马黄金羁’,  

两句诗分别引用了贾至春思二首、寒山诗三百三首里的原句。  

而少年苏子则回应‘昨日美少年,今日成老丑’,同样也是从诗三百三首和刘希夷代悲白头翁意化摘句而来。  

气的那位老者吹胡子瞪眼,而苏子则不断饮酒作赋,斗酒诗百篇,将老者和宴席上替老者帮腔的所有人都不带脏话地骂了个遍,一夜成名。  

而那位老者,则是当年的学宫山长,苏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被特招进了学宫,传为佳话...”  

杨域笑呵呵地讲着关于酒令的趣事,  

自知诗词歌赋才能不高的李昂,很自觉地坐在了宴席后方,和柴翠翘愉悦地吃着小菜,默默吐槽道:“感情苏子还是个暴脾气的匪帮说唱歌手?  

AKA苏子?”  

李昂抬起头,正好看到作为觥录事(协助裁判给人灌酒)的宋绍元,正红着脸,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尤都知的身旁。  

李昂双眼微眯,  

宋大哥这是动心了?  

李昂低下头去,想不到宋绍元平时看起来敦厚老实,文质彬彬,喜欢的却是这种千娇百媚类型的。  

人不可貌相啊。  

话说回来,学宫山长...似乎有不经过考试,特招学生的权力?  

李昂喝了口气味芳香的果酒,漫不经心地想着。  

————  

“咳咳!”  

长安城北,龙首原,大明宫,御花园。  

身材高大的鹤发老者,停下脚步,捂嘴咳嗽了一声。  

“山长!”  

老者身边数名提着灯笼接引的宦官,瞬间跪倒在地,恐惧得双手发抖,噤若寒蝉。  

为首的面白无须黄衣宦官,提着灯笼,嘴唇颤抖着询问道:“您,您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着凉了。”  

老者慢慢拉紧了身上的白色狐裘,淡淡道:“不用在意,走吧。”  

“是。”  

黄衣宦官勉强平稳心神,在前领路,强行忍住小腿的抽搐——在老者咳嗽的那一瞬间,宦官感到了莫大的恐惧,尽管他是从四品上的内侍省少监、皇帝的贴身内侍。  

连玄霄,学宫山长,虞国最重要的支柱,三十年前就已经踏入烛霄境的修士,咳嗽了。  

修士参悟天地至理,气海循环往复,很少生病。但一旦患病,就意味着发生了严重问题。  

昊天神殿、南周、西荆、南诏...甚至蛰伏已久的突厥,  

天下诸国、各方势力,都会因为这一声咳嗽而动,  

掀起惊涛骇浪。  

黄衣宦官在前方默默领路,来到院外站定,目视着老者在金吾卫士兵的带领下走进院中。  

待到老者背影消失不见,黄衣内侍才转过身来,目光如刀一般,剜过所有瑟瑟发抖的宦官,寒声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允许说出去。擅传者,死。”  

————  

院中屋内,穿着凤冠凤服、雍容华贵却难掩眉眼间憔悴的温婉妇人站起身来,轻声道:“山长您来了。”  

大明宫中,能穿凤冠凤服的只有一人,薛皇后。  

而在她旁边床榻上侧坐着的黑色常服、微抿着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虞国皇帝。  

天下间最庞大帝国的统治者、一言一行都能牵动亿万人命运的虞国帝后。  

但此刻,他们就只是一对焦虑不安的夫妇。  

“臣见过陛下、皇后。”  

老者态度随意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行礼——见君不行礼本就是山长的权利,更何况皇帝本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学生。  

“山长过来看看吧,乐菱她,心疾又发作了。”  

皇帝长叹一声,哀愁地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少女。  

李乐菱,皇帝与薛皇后的嫡长女,天生丽质,容色绝姝,雅擅丹青诗赋,最得皇帝皇后宠爱。唯独天生患有心疾,不能久站跑动。  

老者默默走上前去,手指搭在少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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