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逃难(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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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凡揶紧了身上披着的棉袄。  

瞧了一眼暗黑的天空。  

空气中布满了大雨即将来袭的湿气。  

而脚底下则是泥泞的黄泥路。  

他正在逃难。  

身边是大群难民,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面色枯瘦,年老的拄着拐杖,年轻的背着包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的期冀,支撑他们在极度饥饿状态下向南方行走的,只有这句话:南方有粮,革命党那里饿不死穷人。  

高凡从北平城逃出来之后,就走上了去南方的路,这个选择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就是随大流,林森浩在末日婚礼之战后,给他留下一张深渊之咒,高凡因为末日婚礼的核弹齐射,患上了严重的辐射病,只剩下两周生命的他,选择了使用这张令咒。  

林森浩说过,1920年能救高凡。  

回到1920年,就赶上了一场盛大的精神病集会,当时在天坛,瞧着身边那些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们,高凡由衷觉得亲切,不过那些拿着长枪的警察就不亲切了。  

在警察的驱逐下,这些精神病人一部分被投入监狱,一部分被赶出北平城,有这样待遇之别,是因为经过分辨,警察们拿着几张印有黄色图案纸,让精神病人们说这是什么,按照答案进行划分。  

那应该是旧印吧,高凡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热闹的欢悦之意,像是有一张大大的餐桌,其上摆满佳肴,桌旁坐着正在大愉朵颐的食客,音乐在升腾,气氛在燃烧,俨然就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  

跟此刻北平市带给高凡的感觉一样。  

所以,高凡认为自己应该加入这场欢宴。  

因为刚回到这个时代,进入这个北平城,高凡的咳嗽就缓解了,他不知道这是梦中欢宴在麻醉他的灵魂,停滞他的身体机能,虽然治不好他,但也不会恶化,高凡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认为自己应该跟这位伟大存在好好聊聊,说不定能混个祭祀当当。  

因此高凡积极表现。  

到他的时候,他不但指出了这应该是一位伟大存在的旧印,还描述了这位伟大存在的神秘气息。  

“那应该是沸腾的、欢娱的、充满盛宴气息的疯狂与沉醉”  

所以直到被赶出北平城,高凡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筛选,是为了筛出那些未被那位伟大存在感染者,将其投入监狱,进一步教化,而自愿自觉已经成为其信徒的易感者,自然要逐出城市,去散拨伟大存在的信仰。  

我草还有这种事…  

回头望着阴森晦暗像是被一重碧绿色浓雾笼罩的北平城。  

高凡就像是高考落榜的学子一样捶胸顿足。  

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加入了逃往南方的流亡大军,至于为什么是南方,纯粹是被裹挟的,他也不知道去哪好,而自从离开被神秘覆盖的北平城后,他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也没什么太多的选择。  

咳咳咳…  

高凡咳嗽着。  

寒冷的天气,饥饿和疲惫腐蚀着他原本就剩余不多的健康,现在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是在燃烧生命。  

索性…就到这吧。  

高凡坐在泥泞路边的田垄上,干脆不走。  

反正也就是垂死一搏,在21世纪得不到治疗的绝症,在100年前,在20世纪,又会有什么好手段呢?  

死在100年前也是种浪漫吧。  

高凡仰起脸,感受着湿润阴冷的苦雨,下雨了,再瞧着眼前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缓慢前行的逃难队伍,这一张又一张麻木的脸,让高凡有了一种创作的欲望,这是他在100年后从未见过的场景。  

100年后,即便是街边的流浪汉和乞丐,也不会如此绝望到麻木,也不会如此坚韧的求生,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都这样。  

在这一刻,高凡可以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生命的脆弱,又什么是生命的顽强。  

天地似洪炉,众生在炉中。  

高凡伸出手指在泥浆里慢慢勾勒着一条曲线,如果他有纸有笔,这条曲线将极尽美妙,而此刻,他那精绝的画技,也换不来一个馒头…  

陆续走过高凡的逃难灾民,并没有谁注意高凡,这一路上死的人太多了,大多数就跟高凡这样,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在地上,或者坐倒在路边,从此变成了枯骨。  

便在这时,道路尽头,忽得传来阵阵奔马声。  

逃难的人首先看到阴云笼罩下那一面漫卷的红旗。  

像是天地牢炉被劈开了一线光明。  

而接下来那一群骑着白马的骑士,就更是宛如神仙来客,让这些难民们欢腾起来。  

“是青年军!”  

“青年军来了!”  

“救苦救难的青年军来了!”  

作为革命军中的一支,且是最具战斗力的一支,青年军在整个中华大地大名鼎鼎,青年军来了就意味着活着的希望到达了,难民们当然会欢呼雀跃。  

而当先的那匹白马却并没有因爲難民存在而停留,而是继續在烂泥路中往前奔驰,其骑术神异,避开了几拨来不及躲闪的难民,甚至纵马高高跃进,落下时马蹄落入水坑,溅起的污泥,染黑了白马和马上军官的军服,可见其行迹之急。  

难民们正惊讶的左闪右避,忽得那匹白马又被‘滋溜溜’拉住,马蹄扬向半空,尚未站稳,马上军官便已经翻身而下,丝毫不顾地上泥泞,单膝跪地,探了一下那个如同枯木一般坐在路边的男人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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