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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捅娄子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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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据臣所知,通常情况,即便查验过关,比如说一匹缎子,可能实际价值是一百两银子,可织造局只付给织户工匠三十到五十两银子。”王承勋如是般回道。  

“那织户工匠们不是亏大发了?”朱翊镠讶然道。  

“是啊,不然臣怎么说苦不堪言?每当南京织造局接到任务,都要摊派织户工匠,这成了南京一桩头疼的事。因为织户工匠所干的活儿,其实际价值要远远高于南京织造局所付的银子,所以南京那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织户工匠们再补贴一点,不然怎么办?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一家织户工匠愿意接南京织造局的活儿。”  

“那你们是如何摊派的?”  

“每年南京织造局的计划下来,南京那边只好派人去把织户工匠们按里甲召集起来,分片抓阄儿,抓着谁就是谁。”  

“这样长期下去不是办法。”  

“陛下,都知道不是办法,可别无良策呀!”王承勋道,“这说的是第一难,第二难是绣女,按式样裁制然后再将各种图案刺绣上去…”  

“得得得,这些不用说。”朱翊镠一摆手道,“肯定也是把关极严,南京织造局所付工钱又很少,是不是?”  

“是。”  

“朕只想知道,制作一件龙袍,到底需要花多少两银子?”  

“从南京织造局的账面上付出来,不到两千两银子,南京这边还得补贴进去两千两银子。”  

“就是说总共才需四千两?”  

“是。”王承勋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满打满算了。”  

朱翊镠不禁抬头看向冯保,见冯保也是一副讶然的神情。  

朱翊镠长吁一口气,叹道:“朕听说父皇也就是隆庆皇帝大行前制作的一件龙衣最便宜,花了八千两银子,朕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万两银子。”  

“是啊。”王承勋看着朱翊镠沉重的脸色,谨慎答道,“的确是南京织造局制作出来最便宜的龙衣。”  

“实际价值多少?”  

“这个…”王承勋稍有犹豫。  

“如实说来。”  

“是,隆庆皇帝与陛下身上穿的衣服实际价值臣是知道的,在两千两银子左右。”王承勋回道。  

“那通常两万两银子一件的龙衣实际价值又是多少?”  

“四千两左右,通常就这个比例。”  

“就是五分之一,而且这五分之一当中还有一半是南京垫付,而不是南京织造局给付的,对吧?”  

“是的。”  

“那南京织造局请银这么多,剩下的钱都去哪里了?”  

朱翊镠已是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御案,大声斥问道。  

吓得王承勋一激灵,不由得冷汗突地一冒,忙答道:“回陛下,南京织造局直属内务府管,该局的账目,臣无权过问,还望陛下明察。”  

“朕不是问你。”朱翊镠见王承勋有误解,平和了一下语气。他当然知道南京守备管不了南京织造局的账目。  

他的目光在冯保身上。  

“朕是想问伴伴,一件龙袍的造价与请银之间的悬殊如此之大,银子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就没人管?”  

只顾着嘴上痛快,王承勋这才感觉到脊背一凉,大内总管冯保还一直坐在旁边呢,这不是捅娄子让人家难看下不了台吗?瞧这事儿办得…  

“万岁爷,这事儿奴婢也不清楚。”冯保一脸的无辜。  

“伴伴总管大内十几年了,居然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万岁爷,一来,奴婢没有去过南京织造局那边实地考察;二来,南京织造局每次请银时数据写得明明白白,奴婢以为都是真的呢;再者,这个事儿好像也很不好管。”  

“为什么不好管?”  

“因为自本朝开国圣君洪武皇帝爷至今,制作龙衣的价格都是这样,一直高居不下,似乎已经成了定规,也没有人去怀疑它是否合理。”  

“所以南京织造局那边请银多少,你们便答应给多少从不怀疑吗?这中间巨大的差价,钱去哪儿了?是不是有人贪墨进自己腰包?伴伴身为大内总管,居然说不知情?”  

“万岁爷,奴婢真是不知情啊!”冯保吓得跪倒在地,辩解道,“南京那边虽也归司礼监管,可鞭长莫及,不信万岁爷问田公公,他是南京司礼监掌印,看能插手南京织造局的事务吗?”  

“万岁爷,这个确实插不进手。”田义忙回道,“万岁爷是没到过南京,恐怕不知道督造的钦差们日常生活都是如何的奢侈,他们每日大吃大喝大宴宾客,炮龙烹凤只当是儿戏。”  

此前,朱翊镠就一直怀疑南京织造局用银有弄虚作假的成分,但没想到漏洞会是如此之大。  

国家赋税有限,户部恨不得一个子儿掰成几瓣儿花,可南京织造局的太监们却如此贪墨挥霍。  

国家纵然金山银山,也不够那些败家子们冒额鲸吞。  

这还只是制作龙衣,那其它方面比如说这次出使他国制造船只,定然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形。  

大明王朝的贪墨果真是无处不在。  

制度使然——这是主因。  

冯保是否真的毫不知情,朱翊镠这时候也不想追究了。  

“伴伴,你先起来。”  

可冯保跪着一动不动:“万岁爷,奴婢恳请亲自前往南京一趟查实。”  

“伴伴果真有此心?”  

“是。”冯保坚定地道,“恳请万岁爷答应奴婢,跟随田公公与王守备一道前去南京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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