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火与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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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亥时。  

医馆中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唯有正堂还亮着一束光。  

油渣灯的火苗在柜台上摇曳着,只照出了一小片光亮。  

陈迹挽着袖子站在红木柜台后面,头发用一根木发簪束拢在头顶,全神贯注的将一根根木炭磨至粉碎,再混合他曾经买来的那坛高度数烧刀子酒,铺在柜台上。  

他将油渣灯推得远了些,静静等待酒精、氢化物、氧化物挥发殆尽。  

等待挥发时,他一边轻轻的扇扇子边抬头看向房梁。  

房梁上正有一只小小的蜘蛛在慢慢结网,一只蛾蚋撞在网上奋力挣扎,蜘蛛往蛾蚋爬去,却没注意自己的蛛网边上,正等着一只壁虎。  

此时,他背后传来声音:“屋子里怎么这么大一股子酒精味,你喝酒了”  

陈迹起身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姚老笑着说道:“师父您还没睡呢头,  

“您算卦算到了姚老头讥笑:“你又是给大家做饭,又是一副伤感的样子,我不算卦都能猜到。  

“我不仅会算卦,还会用脑子。”  

“哦”  

姚老头站在他对面,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柜台上的炭粉:“说说吧,打算去哪里”  

陈迹摇头:“我不走,这次您可猜错了。  

姚老头怔了一下,他从袖中掏出六枚铜钱掷于柜台上,一边解卦一边说道:“咦还真是没有走你怎么不走了”  

陈迹笑道:“天造草昧,动乎险中,向死而生,这不是您给我算得卦象吗,我这人不适合逃跑。  

“适合送死南边宁朝的密谋司十二生肖在监视你,北边景朝的军情司司曹想杀你,你不走留这里做什么”  

陈迹没有接话,他只是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蜘蛛与壁虎,想看看壁虎将蜘蛛吃掉没有姚老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这一次,你是那只蜘蛛,还是那只壁虎亦或你是那只已经落入蜘蛛网中的蛾蚋陈迹不答,只是趁将已经风干的炭粉聚拢起来,拿起铜秤来称量重量。  

他取出先前已经提纯制备好的硫磺与士硝,还有白糖,均匀混合在一起倒入竹筒之中,再混入少量铁片。  

这时,乌云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它在这凝重的气氛里,先看看姚老头,又看看陈迹,喵了一声:“和你猜得一样,金猪已经从匠作监查到端倪。  

陈迹没有抬头,他谨慎的将竹筒密封好,留下一根薄纸与火药搓成的药捻子。  

直到这一刻,陈迹这才将竹筒放在柜台上,抬头笑着回答道:“师父,我不是蛾蚋,也不是蜘蛛,更不是壁虎。  

他看向柜台边缘的油渣灯:“我是那团火,一团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火。“  

陈迹取来一块布,将三支竹筒包在其中,绑在背上。  

他对乌云招了招手,转身便要出门去。  

姚老头注视他许久:“你体内还有多少冰流够吸纳几支人参”  

陈迹想了想说道:“六支。  

姚老头走到药柜旁拉开抽屉:“将冰流都转化了再去。”  

陈迹眼睛一亮,原来师父早上进货十支人参,是要留给自己:“谢谢师父。  

“一支人参三十两银子,或三枚金瓜子。”  

陈迹表情一滞:“我还以为您要送我。  

姚老头冷笑:“送你我日子不过了“行吧,我只换五支。”  

陈迹从袖子里数出十二枚金瓜子放在柜台上,又从学徒寝房取出三十两银子.…  

此时,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就只剩下六十三两白银。  

“师父,我走了,”  

陈迹拿起五支人参将它们转化为透明的水晶珠子,一枚枚的喂给乌云。  

他背着包袱走入后院,翻上屋顶,融入夜色里。  

杏树旁,姚老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随手掷下六枚铜钱:“大凶。”  

乌鸦嘎了一声。  

姚老头不耐烦道:“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你要想去,就去看一眼,我也不拦着。””  

夜晚政和街上,正有一架炭车由两头牛拉着,缓缓往东市去。  

马上入冬,柴炭成了必须品,例如京城一年发放给京官的柴炭便有七十二万根之名皇宫内用红箩炭,官贵推崇西山银丝炭,富庶人家烧桐木炭,普通人家则用黑炭,若没有木炭,冬天格外难熬。  

这是炭商生意最好的时候,炭从山林里烧制好,由漕运送来洛城东市,再由东市发卖至各家各户,每日车来车往络绎不绝。  

炭车与寻常的牛车不同,它四面封口上方却是敞开的。  

炭贩子架着牛车,一路上哼着小曲,约毫没有注意路边阴影里有人肩上蹲着一只猫,正等待他缓缓路过。  

当炭车经过阴影时,陈迹快走两步,轻巧翻入车斗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炭贩子察觉到车身轻微晃动,疑惑的回头看地上的石板路,以为自己是压到了小石子。  

他见车轮并无异常,继续哼着小曲:“站阶头一更多,姻缘天凑。  

叫一声有客来,点灯来上楼,夜深东道须将就.  

陈迹听出这是红衣巷里流传出来的小艳曲…  

这些贩子白天赚钱夜里青楼花,要么赌,要么嫖,总归剩不下。  

他笑了笑,揽着乌云窝在脏脏的炭车里合上眼睛,任由炭车将自己带往东市红衣巷。  

距离东市越近,陈迹心中越发宁静,他再次摸了摸袖中的短刀,缓缓闭上眼睛。  

回到梦境中的那个战场,  

“奉槐兄,刚刚你刀随身转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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